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急诊楼,迎接我的只有一轮月亮,不是皎洁的明月,而是看上去乌突突、脏兮兮的。
【资料图】
这一晚,跟着值班主任,我一连参加了三场急救,三个病人,病因出奇的一致,全都是自杀。
第一个,22岁的女大学生,男友一心出国读研,提出分手、一刀两断,女孩痛不欲生,从宿舍楼四层一跃而下。
第二个,29岁的男青年,合伙创业失败,未婚妻弃他而去、另结新欢,无法接受残酷现实,小伙子喝下整整一瓶杀虫剂。
第三个,48岁的中年妇女,相夫教子的岁月没能静好,丈夫家外有家,与小三儿出双入对,痛心不已、万念俱灰,女人酒后驾车,上了高速、出了车祸。
看看吧,这就是爱情的嘴脸,不在圣洁的教堂,不在华丽的酒店,而在医院的抢救室。
难怪急诊科的医生会说:珍爱天使一般的生命,远离魔鬼一样的爱情。
不过,说真的,作为爱情小白,我对这个美丽的魔鬼还是充满期待的。
我心里藏着一个人,他就是齐实,齐医生。
齐医生,三十多岁,医学博士。
之前,我在呼吸科病房实习,他就是我的带教老师。
他传授给我许多宝贵的临床经验,让我从医学书本上学到的知识由骨感变得丰满。
日常工作中,我从没见他生过气、着过急、发过脾气,似乎所有的问题在他那里都不成问题,所有的事情,他都能处理得平平稳稳、游刃有余。
齐医生并非标准意义上的型男,但却拥有最令我着迷的异性特质:儒雅,沉稳,内敛,谦和。
在我心目中,他可以用八个字来形容——温润如玉,谦谦君子。
只可惜,我与齐医生的缘分实在有些短,只相处了3个月,他就被医院外派支援了。
没多久,我离开了呼吸科,轮转到急诊科。
相比齐医生,急诊科的主任简直是一个极限大反转,他爱动气、爱骂人,更不幸的是,我总会“机缘巧合”地挨他的骂,已然成了家常便饭。
别的医生说,身边有个严厉的老师不是坏事,可以进步得更快。
他们越是这样讲,我就越会想念齐医生。
我天天盼着他早点儿回来,如果有可能,再做一回我的带教老师。
转过弯是一条缓缓向下倾斜的小道,不宽不窄。
这是通向学校宿舍楼的近路,白天走的人多,到晚上就不见什么人了。
自从我进了急诊科,下晚班、独自走夜路就成了常事。
老话说,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。
我心里不是没有忐忑,但一趟趟走下来,除了碰上过突然蹿出的黑猫,我什么都没遇到。
一步步往前,刚走过一半的路,忽然,道两旁的路灯齐刷刷地闪了一下。
我不由地一愣,瞬时间,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来。
抬头望向路灯,猛然间,我感觉一个个灯头就像一只只睁得大大的眼睛,在黑夜中朝我投射出犀利的目光,避无可避。
还没等我继续在内心渲染恐怖气氛,紧跟着,离我最近的一盏老式路灯一下子变得特别亮。
一束强光的照射下,我眼睁睁看着一个黑影从天而降。
“白——思——月!”
黑影离我越来越近,竟还清清楚楚、真真切切地喊出我的名字。
那是男人的声音,自带回响,犹如从山谷岩洞中发出。
被惊住的我哪敢答应,浑身一软,跌坐在了地上。
“你就是白思月。”
黑影显出真身,与我相近咫尺。
“你……你是……”
“自我介绍一下,我叫寒星,来自地府。”
“地……地府?”
“是这样,地府的老板让我来找你,你欠地府的情,现在该还了。”